【一八】吃在小院（四）
这一章主写副四的事，交代了一些背景。
陈皮是个孤儿，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到15岁。15岁之后他就被佛爷看中给扔部队里去了。陈皮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是个别人不跟他说话也不敢跟他说话的存在。只有在孤儿院帮忙的二丫姐姐跟他说话，喜欢他。陈皮在的孤儿院条件没有那么差，孩子也不会说不上吃不饱饭但也仅限于此了。孤儿院那么多孩子不可能面面俱到。陈皮再成熟，心再狠他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没人要的货，他虽然恨但他不能做什么。二丫的出现却是他唯一的曾经看过的曙光。二丫是个大学生，平时没事就会在孤儿院做志愿者。陈皮原籍就是天津的，所以从小也没去过外省。二丫是来天津上学的大学生，人好又长的和善孤儿院的孩子都喜欢她。
陈皮也是，虽然不说。二丫看见陈皮特别独，也不跟别的孩子玩。她就跟陈皮不停的说话，还带陈皮出去买驴打滚吃。陈皮有个小爱好，就是喜欢吃甜的。但他几乎不跟别人说这件事，后来和张副官也没有提过。但每次在自己随手的地方总有零食筐，口袋里永远有着几颗水果糖或者大白兔。他知道这是谁干的，但没跟他说一句谢谢。八爷纳凉的时候曾经说嘴里发苦想吃点甜的，陈皮从树上给扔下去一颗水果糖。
八爷闭着眼睛躺着摇椅就问陈皮，“他这份心，你也是知道的啊。”
陈皮没说话。
“你说你也是，我也是不明白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你要是不乐意，你就说啊。反正人家也不会强迫你。你俩桥归桥，路归路就当谁都看不见谁呗。”
陈皮还是没说话。
八爷半晌就躺在摇椅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他不在，我守着。”
张副官跟着佛爷出去了，家里就剩下陈皮护着八爷。
八爷就那么笑了起来，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
“冰箱里放着凉拌西红柿。”
这是八爷中午特地做出来放冰箱里冰着的。
透明的橱窗玻璃，十几岁的陈皮还没有抽身子长起来。他就垫着脚趴着那窗沿往里面看。人家把黄米面和江米面放在一个大盆里，缓缓倒水控制着量的一边和面一边看软硬程度。等面和的差不多了，手指按上去有个印在上面这面就算是和好了。就上大笼屉开始蒸，雾气翻滚起来让玻璃都蒙上一层水气。陈皮抹了抹窗户想看的清楚点却没办法，店员一看就拿了块抹布擦了干净。
另一边就是师傅在铁锅里炒着黄豆，把炒熟的黄豆碾成黄豆面，加上白糖搅拌。炒熟的黄豆有一股焦香的味道，让陈皮想起来在孤儿院旁边的胡同口总是会有一个老爷爷，拿着锅炉在爆爆米花。随着“砰”一声，爆米花就爆好了。不过平常百姓吃是不会局限于只爆玉米的，只要是能吃的其实都会有创新意识的拿去试试。小孩从家里偷偷拿一碗米，爆出来的米花也是香甜可口。大人拿着黄豆，老爷爷也不吝啬的给加上一勺糖精。爆出来的黄豆又香又甜，脆口的吃着特别有嚼头。
蒸好的面团拿出来放凉，细细磨好的红豆泥里面放上白糖和桂花蜜，搅拌了一圈又一圈。
把江米团拿出来，在案板上撒上厚厚一层的黄豆面，把江米面擀开成一个大片，抹上调好味道的红豆泥。最上边留出一条不抹东西，慢慢的卷起来最后再撒上一层黄豆面。
这就算是做好了。二丫给陈皮买了三块，陈皮看了看手里的驴打滚，眼睛里觉得有点热。
“好吃。”
“好吃就好，你要是还喜欢。下次姐姐带你来买耳朵眼炸糕，这可都是天津有名的小吃呀”
“嗯。”
陈皮就这么享受了两年好吃的桂花味的炸糕、糯香的茶汤、神奇的糖画和大红果的冰糖葫芦。每次二丫来得带着陈皮出去吃。但好日子其实不长久，陈皮就跟着张启山走了。
其实张启山当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不过总归是家庭出身孩子天生身上就有股领导者的风范。张家原本不是东北的，是从太爷爷从广西那边迁过去的。说起来也巧，太爷爷也叫张启山。但是三代熬一人，三代落在哪他们就变成哪的人。所以张启山的祖籍就变成东北了。原本张启山是不应该也不能跟他太爷爷重名的，但是张启山的父亲在张启山出生之前就做个梦，说是太爷爷留的话一定要叫这个名字。内中缘由，别人是不知道的但长大后的张启山遇到老八那天就全明白了。
张启山是他们家当兵的第四代了，他十五岁就被扔进军队里撒泼打滚了。军队里出来的不是老油条就是兵痞子，张启山两种都占了。张启山十九岁那年出任务到了天津，也不是什么高难度任务还提前完成了。张启山挺高兴，就放了队员们一天假。张副官不知道去哪，于是就跟着佛爷。张启山也没说不行。他们俩就那么溜达，正好路过陈皮的那个孤儿院。陈皮当时正在外面跟一群小流氓打架，陈皮脑门上一片血，但身形一点没晃就那么死撑着跟他们扛。张启山一看，有点意思啊。小孩还挺犟的，说不定能收进队里去。于是就让张副官搭了一把手，所以陈皮生命中第二个示好的人其实是张副官。张副官当时没想太多，就是听着佛爷的命令把那帮小流氓揍了一顿。张副官那是谁，那是佛爷底下的兵啊。军队里什么刺头挑子没有，都是佛爷和张副官一个个揍趴下的。对付几个小流氓跟玩似的。
陈皮当时躺在地上，血流到眼睛里了。模模糊糊一片，就听见一句。
“你还活着吗？”
“没死”陈皮回了一句。
张副官看了看陈皮，跟佛爷说可能是打破了头，手也受了伤还是先送医院吧。
佛爷就跟张副官把人送医院了。
送的也不是普通医院，直接去了武警医院。
陈皮包扎完，就坐在医院塑料椅子上。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觉得不舒服。张启山就带着他出来了。他看了看陈皮把他带到一棵树下面，张副官背对着站守着佛爷说话不受打扰。
“你小子叫陈皮是吧。”
陈皮觉得有点紧张。
“我知道你是个孤儿，你想不想当兵？”
“当了兵就没人欺负你了，你在我手下面。”
“你有想报答的人吧？但你现在没本事，没本事你就报答不了。你跟我走，等你出息了你想回来报答我肯定放人。”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但你也不是无限期有机会的。两天后我就走了，你要是想跟着我就两天后的中午11点到天津东站找我。我坐T2018列次的火车回沈阳。”
佛爷说完就走了。
副官也跟着走了，副官走前还看了陈皮一眼。
这小孩要是洗干净脸还挺好看的，就是这么大点人想装面瘫有点困难。
陈皮想了两天，收拾包袱离开了孤儿院。
张副官跟陈皮的事吧，其实真的是一笔烂账。
张副官觉得他都是跟着佛爷的方针走的，你们不听话就得治要不然这队还能不能要了。
他们所属的队伍是编制外的存在。不能说好，不能说坏。但因为他们的领头人是佛爷，这个队伍就变得不能动且很重要了。
陈皮一开始真的是不服管，被佛爷和张副官连着揍了好几个月才开始有点样。陈皮不是个不知恩情的人，但他就是不想让大家觉得他可怜。其实没人这么想，但你架不住陈皮的妄想症。后来出任务，陈皮自己逞英雄主义，差点让小队二十几个人全军覆没。后来佛爷和张副官铤而走险拆了敌人的窝让他们自乱阵脚，小队才化险为夷的撤退。任务也失败了。佛爷把陈皮绑在越野车后面，拖着他在路上开了五十多公里然后把他绑在双杠上晒着。差点让陈皮脱成真陈皮。
把陈皮放下来之后，孩子嘴爆皮的都不行了，也不能直接喝水，佛爷是根本就不管。上面追究下来，佛爷挨了好几顿的批，报告写了一份接一份恨的牙痒痒。这事只能张副官来，底下的兄弟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守夜。兄弟们也不能说不恨陈皮，但毕竟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的人。陈皮一条命都让佛爷折腾的快交代过去了，他们大难不死也是积福。经过这事，陈皮才算是跟大家交了一条心。张副官真的是人民的好副官，长官的好下属，兄弟好领导。陈皮不能直接喝水，张副官就打了个假条开车去了市里给陈皮买了鲜柠檬，切成片泡水喝。从卫生队借的卫生棉条一点点的润。吃的东西也是从蘑菇鸡汤慢慢升级到片汤，小米粥大米粥红豆粥花生红枣这种补气补血的慢慢来。陈皮养了半个月算是缓了回来又是一条不服管的小狼狗但对张副官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微妙了起来。陈皮其实不是拿矫情的人，但他觉得他跟副官心思不一样也不是一回事。不能耽误人家。
兄弟之间插科打诨的时候，佛爷也跟着一起闹着玩。佛爷心里有没有人，没人敢问。但张副官大家还是惹得起的，张副官架不住就说了有。
陈皮心里一惊。
“他挺好的，虽然有点野但知恩。”
“我等着佛爷给咱们找到嫂子以后就说，咱也得给人家个名分啊。”
佛爷笑着推了一把张副官，张副官也在那乐。陈皮都觉得心里凉透了。
等佛爷找到老八以后，副官也真告白了。
陈皮又是一惊。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谁对不起谁，谁承的起谁。
但陈皮没说话，不是默认也不否认。
这关系就这么微妙着。
微妙的这么多年。
每次九爷来，不得不住下的时候。
副官或者陈皮，是不住客厅的。那住哪呢？
你知我知大家知。
这个系列我是有自己设定的，如果觉得写得特别OOC或者不合逻辑的话。我表示抱歉，这一章主写副四。一八是来另类秀的。
没错，一八就是副四的爹妈。
另外极其欢迎捉虫，我有时候通读几遍都不太注意。
驴打滚
